
和卓斯完全不同, 香子少了種女性的細膩和敏捷, 多了些丈夫式的鎮靜沉著。
我們在早上送孩子上車的人群中認識。 人群裡只有我倆是媽媽模樣, 其餘都是佣人, 自然就攀談起來。
原來她也喜歡波士頓著名的周打蜆肉湯。 她在日本認識教英文的美籍丈夫, 嫁到紐約, 順道到過波士頓。 時間竟是我和外子在那裡工作的期間,繞了半個地球後我倆卻在香港做了鄰居。
我一向覺得日本人的英文很難聽, 香子以前是英文老師, 相對好多了。 我發現她講起西方電影明星來, 那些名字都咕嚕咕嚕地跑出來, 很是流暢。我就抱怨我經常要記中英兩種名字, 和人聊天時常常會在兩種轉換中塞車。 她說那真麻煩, 我們日本對外國人名字只用英文原名, 沒有日文翻譯, 那樣簡單一些。
最好玩的時候是送完孩子,我, 她還有來自泰國的雪兒三人邊吱吱喳喳邊走進車站上蓋的酒樓。好玩是因為路上修車的賣早餐的趕巴士的都被我們三人那蹩腳的英文吸引著, 紛紛行注目禮。 香港被英人統治近百年,竟還有不少人對我們大驚小怪。
香子喜歡吃中國早茶, 卻不善茶道, 尤其怕日本女人引以為傲的日本茶道。 她為孩子選擇國際學校除了丈夫是美國人外, 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害怕捲入日本主婦間的競爭, 孩子午餐盒是其中一個。 在香港的日本人學校午飯時間, 日本孩子打開便當, 母親每天的辛勞就表現無遺,有人用食物砌成精緻的hello kitty或者其他什麼圖案, 無形中給每位母親帶來壓力。 香子說, 想起來就怕怕, 所以情願另外花錢送孩子上校外日語課也不願送她到學費便宜一半的日本人學校。
孩子校車站在我們大樓樓下, 送完他們要回家要經過兩層商場。有一次, 我們在商場裡一家小店看帽子。 她拿起一頂像日本皇軍戴過的帽子戴在自己頭上, 一轉身遇到我的眼光馬上說, 對不起, 這頂有點像皇軍的帽子, 我只是戴來玩玩, 沒別的意思。 其實她不說, 我都沒留意到。 但若我注意到也許會有不快感覺﹐她有言在先﹐那彼此的誤會就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