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瑪果和杰夫是一對夫婦.
瑪果總愛穿長筒靴子, 超短裙, 一頭金黃色的長髮有時披下來, 有時又隨意捲起在腦後, 再在鬢前插一朵鮮花. 她講話時的神態和調子, 手舞足蹈的同時那語調忽低忽高, 像位十八歲少女. 實際上她的二女兒已經15歲, 她自己也早過了50.
來自安大略省的她, 年輕時很漂亮, 平衡木, 高低杠, 跳各種民族舞, 樣樣都拿手. 即使到現在, 她的時間表裡除了有部份留給公司, 幫丈夫杰夫管理一下財務外, 每天她不是健身, 游泳, 跳舞, 就是聽歌, 看電影, 就像她說話時的聲音一樣, 豐富多彩.
杰夫從父親那裡繼承了一家渡輪公司, 每天早上5點多就起來親自為渡輪入油. 幾乎天天都上班, 維持著公司運作. 事實上, 還真的是維持, 公司每月給員工發了人工後就只夠他們租一座獨立房子, 養兩孩子, 以及孩子們和瑪果的消遣.
開始我以為瑪果這么玩命地享受是因為公司收入很好, 後來才知道, 加拿大最低合法工資是每小時8元, 他們卻給暑期工學生10元, 成年人11元作起薪, 全職工人當然還每年按通脹加薪. 還有工人 勞工保險, 開船相應保險等. 員工每人有三件不同顏色的T恤以配合渡輪公司色彩斑斕的商標設計. 這也是一筆開銷.
平時他們大多不在家做飯, 叫上朋友們一起在家吃外賣或者上餐廳.
在他們看來, 人生不可以被錢綁住, 被房子壓著. 從他們孩子出生到現在20年間, 溫哥華的房子昇值5-10倍, 但他們一直快快樂樂地租房子. 看得出, 瑪果絕不會為供房子放棄她載歌載舞的人生.
"有一天, 我們每個人都會從世上消失. 干嘛要那么難為自己?"
這句話是另一位女友講的, 她每個週末晚上都在舞場度過.
但是, 人總有退休的一天. 媽果和杰夫在一個島上, 杰夫父親家附近買了一塊地, 退休後再搬到那裡. 那裡的房地產比他們現住的地方便宜多了, 大概只有20%的價錢.
我想起幫我送傢具上門的中國男子, 見面的第一句話就說, "我來了20多年還沒來過你這邊(距他家20多分鐘車程), 原來這邊是這樣的.賺錢辛苦啊, 好辛苦啊, 都沒時間到處去, 不知道這么辛苦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