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鈴......”那天我正在文化中心的辦公室裏準備著今季度的電子報,手機忽然響起。會是誰呢?我不久前才搬回這個闊別七年的城市,認識的中國朋友現在都在打工,西方人朋友更不會在工作時間裏打我手機。
“你好,是碧茜嗎?”
“是我,誰呀?”
“ 我是......我是......是淩朦呀。”
“淩朦?”
我當然不會忘記她,自小就認識的朋友,幼稚園起就同班,因為大家的父母都在同一所大學任教,就象人家機關大院或者軍人大院的配套一樣,從出生到幼稚園小學中學都在同一地方。
小學時,淩朦沒有進我們的小學,可能是因為她媽媽在離家一小時車程的中學教書,為託管她們姐妹倆方便吧。總之,她小學時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中學時又考了回來。我倆以前不熟,這時卻忽然每天一起上下學了,原因有兩個。
一來,小學時和我要好的那幾位女生被分配到不同班,而且她們在搞派別,我自然避之則吉。
二來,淩朦可以在每天晚上做完功課後坐在床上讀“福爾摩斯探案集”,這是我家沒有的“優惠”,於是,每天上下學路上,她就把前一晚上讀來的故事復述一遍。她的聲音至今對我來說還很熟識。
但電話那頭一點也不像淩朦的聲音,應該是淩瑞,比淩朦小一歲的妹妹。於是我試探著問:“是淩瑞嗎?”
對方遲疑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笑著說:“是呀。”
然後是一串令人有點不解的笑聲。
後來約在一個停車場見面,諾大的一個場,只有我一個人站著,她的車子停在那兒好一會也不見她出來。我走過去,她才說,
“我以為那人不是你,遠看像西方人,可能是你一頭大捲髮。”
換了淩朦不會認不出來吧?我想,我那一頭捲髮是天生的,中學時就有。
到了她租來的房子坐下,我問,
“幹嘛報你姐的名字,怕我不記得你嗎?”
她還是帶著那種神秘的笑遲疑地說,“是呀。”
“大家那麼熟,怎會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