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義工的社區中心舉辦開放日活動, 臨近居民多攜老幼一起來, 小朋友穿上漂亮的衣裝, 臉上畫了face paint, 像過節一樣熱鬧. 大家在兩層大樓和前院間跑來跑去, 中心有人專門拿著各種飲品小吃送到每個人面前.

這雖是個平民式社交場合, 我不住在那個區, 不認識那裡的鄰居, 本不想去, 但負責移民安頓服務的雪珍很熱情邀請. 我每週上她這個社區中心一次, 教英文課, 學生都是初級程度的新移民.

在加拿大, 政府撥出大量資源發展社區建設, 讓那些深信

"在家千日好, 出門半步難" 的新移民找到歸宿. 很多新來的人因為英文不好, 在遇到僱主刁難, 房東找碴, 託兒服務受阻, 婚姻出問題等情況時很需要幫忙.

社區的移民安頓工作者就負責幫他們找到應找的部門. 全卑斯省這類為新移民提供服務的非牟利機構就有400多家, 這對人口只有70多萬的地方來說是一股解決社會問題的後備力量.

開放日的一個展廳展出以往珍貴的黑白歷史圖片, 一群三十年代打扮的年輕的西人主婦, 打扮高貴, 穿戴齊整, 齊齊研討打毛衣, 縫衣服, 烹飪等學問. 身邊有時還帶著孩子.

那是二次大戰後, 生活開始穩定, 丈夫們都出外工作, 空閑在家的太太們上午聚集在社區中心學習技能, 和鄰里溝通. 這讓我想起"街坊", 那是自發的聚集. 這裡的社區則是有組織的, 定期舉辦課程, 解救了一些徬徨無助的人.

我遇見過一位來自墨西哥在加拿大長大的男孩. 他中學畢業, 未找到工作, 每星期來幫教一次英語. 我問他是否講西班牙語, 他馬上搖頭說不會. 然後, 又說, "我來自墨西哥但不說西班牙語, 一點不會, 不要問我為什麼. 我是加拿大人, 只說英語."

看他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看來西班牙語的問題觸發了他一些不愉快的記憶, 我趕緊圓場說, 我認識的在本地長大的中國孩子也很不一樣, 有些喜歡日文, 有些法文比法國人還好.

正式上課時, 他有點害怕面對大家, 發音有點含糊, 每次都要我們一旁解釋. 下課後, 我只問了他一句對英文課的看法, 他就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他似乎覺得自己有點大材小用, 學生裡有字母寫不出的, 又常常遲到, 讓他感到無可奈何.

像他這樣的人在社區中心認識正面的朋友, 心理上的不快會因此得到安慰, 總比到社會上和不三不四的人胡混好.

 新移民的壓力是很多國家的問題, 香港就有一個著名的天水圍. 近十年, 加拿大的新移民比例一點也不低于香港, 但是前者社會風氣的變化卻沒有後者那麼戲劇性.社區中心扮演了一個不容忽視的角色.

舉例說, 香港政界人物競選一定不會想到要上社區中心開派對, 但加國的政界人士在參加過形形色色的雞尾酒會後一定不會忘掉社區中心的三文治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