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店裡的林林總總，戒指手鐲胸針類色彩濃烈而豐厚，透出年代久遠而且質地厚實；丹麥的青花陶瓷托盤用原木做框鑲嵌了九塊1700年代的瓷磚，店東說每一塊現在在歐洲市場上是145歐元。楊絳先生在回憶父親的文章裡說過，她父親不主張買房子，所以他們一大幫兄弟姐妹跟著父母一直都是租房子住，但父親喜歡收藏，常常晚上拿出一件件小銅器，瓷器等藝術品與孩子們分享。楊先生老年時候還緬懷這等細節，可見其影響有多遠多美妙。 我相信當年阿嫲也只是自然地從太公身上吸收了這等物品的興趣，從小在酸酯家私古玩老瓶間穿疏，很自然走進這個行業。阿嫲多次讓我看她大廳的雲石板，一塊沉重的鑲嵌在咖啡色實木裡的長條石板，看上去兩條大漢也抬不動; 有一對古瓶，阿嫲非常喜歡，我生平第一次聽到的瓷器專有名詞“碧裂”就是她講出來的。現在看來，在生意和物業都遭受損失後，這些零星的物件帶給她的是伴隨下半生的安慰與寄託。再看過往一年中能保持平靜心態度過的人有多少。華裔女藝術家在IG 公開說，問問那些要扔掉兒女藝術作品的家長，一直說唸藝術找不到飯碗，現在可知道沒有音樂繪畫等等藝術作品你們怎麼渡過這種日子？ 臨走出VINTAGE鋪前，店東看我在看架子上的陶器，他說，我不喜歡china，我喜歡pottery。他指的china是滑溜的bone china之類精細瓷器。確實，pottery 那種粗糙，層次，黯淡而質樸的色澤都充滿活力。真高興城裡離家不遠的地方有這樣一家知己。 （關於我的小物件和手作pottery，歡迎來我的IG @svelteceramic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