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五年一度的「世界博覽會」在上海舉辦;2010年,四年一度的「世界盃足球賽」在南非開打。躬逢盛事,「世博會」的南非館,打出了贈送兩名幸運參觀者前往南非觀看世足決賽入場券的宣傳口號,不光是門票、連機票食宿都包含在內了,可說是貴重實足的一份大禮,而這份大禮也只有二十年一次的「世博」、「世足」齊遇之際才得僅見。
「世界盃」的開幕儀式、揭幕戰以及最後的決賽,都將在座落於南非最大城市──約翰內斯堡的「足球城」體育場進行。這座體育場位於約翰內斯堡西南方,不遠處即是1976年由黑人青年發起反對「南非國民黨」及其「種族隔離政策」而起義抗爭運動的發源地──索韋托(Soweto),1990年曼德拉釋放出獄後的第一次重大的演講便是在這座體育場內舉行,據聞當時湧入了近十萬名的黑人百姓,那是史上偉大的一刻,「足球城」也成了激勵人心的「紀念碑」式建築。
為了舉辦本屆的世界盃比賽,足球城體育場招開國際標進行全面翻修擴建工程,因有來自荷蘭的工程師參與其中,於是將觀眾席改換成清一色的橙色座椅,看上去不僅顏色十分鮮豔醒目、也有著呼應體育場外牆火焰燃燒色調的味道;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橙色亦是荷蘭國家隊的主隊服顏色,只要荷蘭隊進入足球城、放眼望去簡直就像是回到自己主場作戰一般,首場對上丹麥的比賽便可明顯感受到這種氛圍,荷蘭人真可說是別有用心哪。
觀眾席上除以鮮橙為底色外,並畫有十道輻射延伸的粗黑線,其中九道指向南非國中舉辦本屆世界盃賽事的另外九個比賽場館,最後一道則遙遙指向了遠在德國、上一屆世足進行決賽的柏林奧林匹克球場,顯示著世界盃傳承的象徵意義。
說到傳承,墨西哥對戰法國時、由埃爾南德斯於替補上場不到十分鐘時間所打入的那粒進球,則是再好不過的註腳。這名22歲小將全名是哈威爾‧埃爾南德斯‧巴爾查札(Javier Hernandez Balcazar),綽號「小甜豌豆」、即來自於父親老埃爾南德斯的暱稱「甜豌豆(Chicharo)」,老埃爾南德斯曾參加1986年的墨西哥世界盃,不過並未有上場的機會。倒是在1954年瑞士世界盃的綠茵場上,「小甜豌豆」的祖父、「甜豌豆」的爸爸──托馬斯‧巴爾查札有著精彩的一腳射門,將球送進了法國隊的網窩之中;54年墨西哥以2:3落敗,可這回卻是2:0完勝對手,「小甜豌豆」算是為祖父輩報了一箭之仇了。哈威爾於今年四月被英超豪門「曼聯」以八百萬歐元從墨西哥「瓜達拉哈拉俱樂部」手中簽下,成為曼聯今夏的首筆引援,同時也是「紅魔」隊史上的首位墨西哥籍球員、更是頭一位在世界盃寫下進球紀錄的「墨西哥紅魔」。
至於法國隊,從預選賽時便一路跌跌撞撞,在最後一輪附加賽中要不是亨利的手球助攻,只怕也無緣晉級到會內賽中。友誼賽對陣西班牙時,就可明顯看出法國隊其實是以「十一人」迎戰「一整體」的西班牙隊,隊中雖然名將如雲,卻個個單打獨鬥,之間既缺乏連繫配合、陣形站位也凌亂不堪,完全處在被動的局面,上半場即讓西班牙打入兩球、最終以完敗收場實不足為奇;面對如此險惡情勢,主帥多梅內克看來也拿不出一點辦法,最後一場熱身賽0:1負於中國隊,雖然多少讓人有點意外,但法國隊在本屆世界盃之路的提前夭折已經由此透露出端倪來了。
另外,墨西哥踢進法國球門的第二球,是由年過三十七歲的三朝老臣布蘭科(Cuauhtémoc Blanco Bravo)所操刀的十二碼罰球,布蘭科也因此成為墨西哥足球史上在三屆世界盃中都有進球的第一人。話說這顆點球乃肇因於中後衛阿比達爾的禁區剷球犯規:下半場第77分鐘,墨西哥中場大將巴雷拉從禁區右側突入,阿比達爾橫身飛剷,重播鏡頭中只見巴雷拉迅速把球往右一撥、再將前腳往阿比達爾腿上一搭,阿比達爾既沒碰到球、乍看之下也的確像是剷倒對方妨礙進攻,當然是啞巴吃黃蓮,只能乾瞪眼看著布蘭科罰入點球、將比分差距擴大。阿比達爾先是在第64分鐘時造越位慢了半拍,致使埃爾南德斯形成單刀破門;十餘分鐘後又是在禁區給了巴雷拉設下圈套的絕佳良機,這個失誤簡直可稱做是2008年歐洲盃小組賽對陣意大利時禁區犯規吃紅牌、罰點球的「翻版」重現,兩年內兩度在同一條陰溝裏翻船,將阿比達爾評作是法國隊在這場比賽失利的最大「罪臣」看來一點都不過份。
其實阿比達爾在巴賽羅納俱樂部踢的是左邊後衛的位置,表現一直都可圈可點,是隊中不可或缺的主力防守大將。可是自歐洲盃後加入國家隊以來,主帥多梅內克卻自作聰明把阿比達爾放在了後場中衛位置,而阿比達爾場上的種種表現在在顯示了不適應的跡象,08年歐洲杯的失敗教訓就是最好明證;但多梅內克仍舊不思悔改、一意孤行,莫說是與西班牙隊的比賽,連與哥斯大黎加、突尼斯以及中國的熱身賽皆有失球,多梅內克自己也承認球隊的後防線缺乏默契,這樣的隊伍還能打得好球嗎?
難道除了阿比達爾,法國隊就沒有更稱職的中後衛人選?不,梅克斯與布姆松其實都要比阿比達爾更為合適,然而基於個人因素以及個人考量,梅克斯顯然是遭多梅內克排擠,而布姆松也同樣被剔除在最後的二十三人大名單之外。
觀看法國隊比賽時,稍微留意一下場邊的鏡頭,便不難發現多梅內克並不像其他教練一樣於邊線外頻頻下達指示,反而是如石像般蹙眉靜立、不發一語,其中原由也早已不是秘密,即:法國隊陣中球員根本就不聽這名主帥的指揮──阿內爾卡直接對多梅內克爆粗口、問候他娘,不過是「眾怒」之一,多梅內克雖然曾帶領法國隊奪下06年世足賽的亞軍,可是這三年多來的國家隊中卻紛爭不斷,球員有志難伸,法國隊不再是一個整體、而是一盤散沙!即使用「分崩離析」形容這屆的法國國家隊亦不為過,其中,剛愎自用的多梅內克要負最大責任,執意不將多梅內克換下的法國足協高層同樣也難辭其咎。
和南非比賽的下半場,加上本屆、一共參加了四屆世界盃的亨利替補上陣,多梅內克在場邊對亨利耳提面命,亨利則不住點頭、偶爾還回應了兩句,感覺上兩人之間的氣氛還算融洽;上場之後,球員將隊長臂章交給了昔日的隊長亨利,接下來的法國隊也總算表現出一點「高盧雄雞」的樣子來了。球賽結束,亨利一一向裁判、南非隊員握手致意,表現得出奇冷靜,似乎是想給自己職業生涯最後的世界盃之旅畫下美好的句點。然而據媒體披露,當亨利離開球場、經過記者群前緣時,嘴中竟然哼著小曲!嘿──今年法國國家隊中的「詭異」氣氛,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再說到另一支表現糟糕的歐洲豪門──意大利隊。主教練里皮也是曾帶領國家隊奪得06年世界盃冠軍的名帥,然而基於他與曾經執教、並獲得輝煌成績的尤文圖斯俱樂部之間的特殊關係,如果把即將加入尤文的佩佩也算進來的話,本屆國家隊陣中即有七名球員、近三分之一都來自於09-10賽季意甲聯賽排名第七的尤文圖斯,換句話說,里皮所鍾愛的是來自「斑馬軍團」的「嫡系部隊」。除此之外,里皮還鍾愛「老婦人」等級的球員[1],如贊布羅塔雖曾是巴薩的主力邊後衛,可如今入盟AC米蘭、上個賽季便已淪為新秀阿巴特的替補,少有首發的機會,國家隊裏的表現也差強人意,助攻、追球也不時呈現老態,這樣的球員里皮還堅持要用,在米蘭表現不俗的阿巴特、安東尼尼雖然缺乏國際大賽經驗,但新舊傳承不正是四年一度世界盃的重要精神嗎?難道照用四年前奪冠的班底,就可以再次成功複製冠軍之路嗎?四年前奮力捧起大力神盃的隊長卡納瓦羅,而今三十七歲的他、身後球門一次又一次被斯洛伐克隊員攻破時,無奈高舉的雙臂便足以說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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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扎里在《羅馬體育報》上如此寫道:
比賽過程中最多的歡呼聲是什麼時候?是皮爾洛從替補席站起來,準備上場的時候。這說明所有意大利球迷都把希望寄托在皮爾洛身上。但是對於一個十五天沒有參加比賽的人,一個在歐洲根本稱不上頂級前衛的人,你還能要求他什麼?將希望寄托在皮爾洛身上,已經深刻反映出意大利足球現在確實沒人。不但是中場,連我們最引以為傲的後防線,如今也已經可以讓斯洛伐克人輕鬆打進三球。
意大利人最引以為傲的鏈鎖式防守,在今年世界盃小組賽的三場比賽,僅能用七零八落來形容,說是「蕩然無存」只怕也離事實不遠。
《羅馬體育報》的資深記者達里奧賽後則和記者談到:「托蒂為什麼不願進國家隊?因為這裡是里皮說了算,是尤文圖斯說了算,羅馬人怎麼可能想進得來。」當主裁判吹響終場的哨音後,里皮甩頭便走,一個人回了休息室,拒絕向對方主帥禮貌性的握手致意。帶錯兵用錯將卻目空一切的里皮,和玩死自己也累死三軍的多梅內克俱是一個德性,既無雅量、也沒風度,更不具運動精神。
「這樣的意大利,留下什麼已經無人關心了。」天空電視臺在球賽結束時,給了這樣的評語。
附註:
[1]此一語雙關,「老婦人」為尤文圖斯之暱稱,同時也借指球員年齡普遍偏大的意大利國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