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花甲的石老師出生在南投縣的竹山鎮,當時的竹山鎮可謂窮鄉癖壤,資源少得可憐,而石老師最討厭的食物之一就是地瓜,因為小時候每日三餐均以地瓜為主食,當時的地瓜隨便種隨便長,味道沒有現在的香甜,一碗半滿的蕃薯籤,加上薄薄的一層稀飯,配上……對不起,沒有任何的配菜,石老師吸完那層薄稀飯之後,便要與蕃薯籤抗戰很久:「到底要不要吃?不吃肚子會餓,吃了心情會壞,吃與不吃千萬難,到最後……到最後……當然還是吃了,不然要吃什麼?」
石老師講起小時候的事,簡直令人絕倒,每當石老師幼小的妹妹一哭鬧,石老師就跟妹妹說:「我們去麵包店好不好?」妹妹開心地點頭說好,於是石老師一大早就背著妹妹來到鎮上唯一的一家麵包店,兩個人蹲在門口望著店裡僅有的三塊麵包,那三塊麵包好像從來沒有移動過,靜靜地睡在那裡等客人上門,石老師一直懷疑那三塊麵包只是模型,兩個孩子怔怔地注視著麵包,任由口水在嘴裡亂竄。
接著石老師問妹妹:「看好了嗎?」
妹妹滿意地點點頭:「看好了。」
石老師:「那就回家吧。」
這麼一趟看下來,石老師背著妹妹回家時,竟然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石老師,你們會不會也看得太久了?
石老師喜歡麵食勝於米飯,原因無他,正是因為小時候能吃的只有地瓜薄稀飯,從來也不曉得麵食是什麼滋味,只要聽到街頭巷尾有人頭頂紙箱大喊「山東饅頭」,就忍不住口水直流,長大了才特別對麵食心嚮往之。
當時親戚多半和石老師一樣家境貧寒,唯一的有錢人是舅舅,有一天舅舅來看他們,家財萬貫的他自然少不伴手禮,他非常大方地買了麵食要讓孩子們嚐鮮,這難能可貴的麵食就是──水餃──一顆。
日光姊:「老爸,你說幾顆?」
石老師:「一顆。」
日光姊:「是一二三的一『一』嗎?」
石老師:「對啊!」
日光姊:「一顆?一顆是要怎樣吃?」
石老師:「ㄚ就一人舔一口ㄚ。」
聞言眾人哄堂大笑,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孩子們一路舔下來,舔到石老師幼小的妹妹時,她忍不住就一口吞下去,排在妹妹之後的石老師見狀差點不支倒地,到底那顆水餃是什麼滋味,石老師真的很想知道,可惜如今妹妹身在美國,問起此事早已不復記憶,倒是對舅舅的「大方」印象深刻。
石老師從小就是三脯身體,他一直覺得自己能考上台大電機系沒什麼了不起(不知為什麼,這句話聽來特別刺耳……),能夠自台大電機系畢業,全憑一股意志支撐,因為身體太差,讀書讀不到十分鐘就開始打瞌睡,又醒來強自鎮定睜大雙眼看書,那種人家說考生用牙籤撐眼皮的事他還真的做過:「我親身做過實驗,證明了一件事:這招完全沒效!」
畢業後進了貿易公司工作,老闆派他外出收帳,起了個大早的石老師一見手錶指著八點多,心想對方公司的老闆應該不會那麼早起,陽光下的暖意醉人,於是石老師決定在榕樹下小瞇一下培養體力,便將報紙往頭上一蓋逕自睡去,待石老師將報紙開移時,突覺眼前一片昏黑,難道是貧血得太厲害,張大眼睛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粉抱歉,並不是貧血,而是──太陽下山了。
但是錶上指針仍顯示八點多啊,對,八點多,晚上的八點多好嗎?哇哩咧,這還了得,石老師趕緊騎車到收帳的公司,對不起,老闆已經下班!不行,收不到錢也就算了,至少要跟對方老闆打個照面吧!石老師馬不停蹄地衝到對方老闆家,對方老闆見狀十分狐疑:「你們公司怎麼會在這個時間來收帳?」
石老師:「沒有啦,是要收錢的公司太多了,忙到現在才到你們公司,歹勢啦!」今天要收帳的公司好像只有「一」家后?
老闆:「這樣啊?可是我的錢都擺在公司,沒放在家裡ㄋㄟ。」
石老師不死心:「頭家,那我載你去公司拿錢。」
老闆:「可是,天色這麼晚,要不要明天再來收?」
石老師一本正經道:「歹勢,按照我們公司規定,今天是最後一天,所以我才會跑到這麼晚啊!」
老闆:「好吧,看在你這麼認真工作,為了公司忙到這麼晚,我就跟你去一趟,現在的年輕人要是個個像你一樣勤快就好囉!」現在的年輕人個個都像石老師這樣,真的好嗎?
石老師見狀,二話不說強載對方老闆火速趕往公司,一番波折後終於化險為夷,順利拿到待收款項。這樣也能拿到錢?石老師,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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