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師:
一般出版社要出一本書的正常製程快則一個月,慢則三個月(請注意,這是透過出版社編輯和旗下眾多的兼職採訪記者通力合作,方能在這個時間內完成),我雖然沒做過書籍編輯,但我做過九年的雜誌編輯,一本最少64頁的月刊,也要一個月時間才做得出來,遑論一本書,何況這書還不是作者親自執筆,而是要透過大量和長期的專訪、圖片的整理、照片的拍攝挑選等離離叩叩大小事方能完成。
本書要一堆照片,可是我從沒見過有任何人在秦老師開說明會時,替老師拍過照片;若要秦老師和張俊雄董事長的合照,還得敲出兩位大忙人的時間,站在一起,用比較專業的相機,規規矩矩地照張相,這不需要時間嗎?這批照片是否存在、還是要一切重照仍有待考究,就算照片都有了,也要時間去挑選,和秦老師討論後再決定,這些同樣需要時間。
秦老師每天在全省跑來跑去,除非我24小時南下北上跟著老師到處跑,逮到他空閒的時間就訪問他,或者比較聰明的做法就是我先擬好採訪題目,他隨時就題目錄音回答,錄好了就把聲音檔mail給我,我再轉化成文字。然而姑且不論我這邊的速度如何,秦老師有沒有空錄音、有沒有恒心每天撥出半小時錄音、能不能準時email給我,尚在未定之天,試問我如何撰文?沒有具體的進度,我不知如何評估deadline應訂在何時。
4/14(二)晚上我第一次和秦老師見面、聽完第一場說明會寫出企劃初案,老師就希望四月底要完成本書的八成,也就是說,只用半個月時間完成一本書的八成,所謂八成,應該是只剩印刷部分未做吧?那麼,別說是初出茅蘆的敝人小的在下不才我的個人工作室,就是找家能動用大量資源的出版社來出,都是不可能的神話!
怎麼說是神話呢?且聽我仔細算計一番:
粗估一本192頁的書,扣掉版權頁、目錄、照片離離叩叩,算24頁好了,192減24等於168頁,以最寛鬆的排法,至少要73080字左右,我之前寫給您的信13043字都要花三天的時間,而且當時我寫信時,並不是按照正常的作息時間來寫的,而是一天吃兩餐,花很少的睡眠時間寫出來的,這是在短期之內擠壓出來的字數。再者,別說是花腦筋寫作,就是打字行純打字,73080多字要打完也要兩、三天,請問現在離月底還剩幾天?
如此不是掐指一算,而是科學地拿出電子計算機一算,73080字至少也要18個工作天才寫得完,而當時那還是我自己的故事,愛怎麼寫就怎麼寫,不用搜集資料、照片以及採訪作者等等,如果加上這些搜集過程,最保守估計還要再加20個工作天,算到現在為止,已經要38個工作天了。
而治癒病患要現身說法,還得花時間去找,並且得到對方的同意。就算病患不用採訪願意自己寫,除非他是有經驗的寫作人士,否則寫出來的東西一定要大修(這是我在○○集團編企業內部刊物時,收到同仁投稿時,絕對不能缺少的修文動作),而患者的交稿時間,沒人能夠保證,那又要時間。
前兩天我請秦老師開掛名推薦人的名單,只要人名和頭銜就好,兩天後他只給了我1個許達夫(郎客啊,找了兩天才找到一個柳~ Q_Q),另外14個也要秦老師找時間和花時間去跟對方說明和說服,以他的忙碌程度,要找齊14個人名和頭銜起碼要幾個禮拜或更久,但這件事可和製作流程同時進行。
這只是掛名推薦的部分,若要撰文推薦,也要等書的內容出來了,對方看了內容才可能寫出推薦文。寫推薦文要給對方時間,對方如果很忙,諸如許達夫,上次秦老師花了多少時間幫許達夫寫推薦文,這次或可要求對方在同樣時間內交稿,但這是我們自己想得很開心,許達夫不見得就能配合,何況這書還希望有2-3篇的推薦文哩。
出版社的編輯進度中有一個很大的變數就是──推薦人無法準時交稿,他們不是寫手或專業作家,本身在寫作速度上就比較慢,何況還不是正職是兼職,都得想盡辦法抽出空來寫,以便能準時交稿。這還是比較負責任不拖稿的推薦文作者,如果遇到不負責任、寫不出來就給你搞失蹤的撰文推薦人,那真是教編輯欲哭無淚,歸去來兮歸去來死!
旁的不說,我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不上廁所不洗澡,也趕不出來,更何況,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是:我正吃水素做身體的大整修,前一天我在電話中還很囂張地跟老師說:「報告老師!水素后恁爸今嘛親像一台戰車乒乓叫!」第二天它立刻讓我掛在床上莫名地疲憊到連一根手指頭要動一動都很難,秦老師說這是因為我剛出車禍、吃了七年的藥、肝臟功能不佳,導致全身血液酸化所引起的排毒現象。
那麼,這幾天我在家裡都做了些什麼呢?
大部分的時間,我努力要從床上爬起來吃點東西喝點水,身上車禍的瘀青不斷出現,讓我全身從頭痛到尾、從尾痛回頭,大小二便不斷,我簡直離不開馬桶,我真想把小桌子、notebook、水瓶一股腦兒移到浴室廁所,好讓我能一邊排泄一邊打字,以增加工作效率,容我學一句老掉牙的咖啡廣告詞:「我現在不是在廁所,就是在前往廁所的路上。」
而躺在床上時的我又在幹嘛呢?我不斷地打嗝放屁,聲如洪鐘,還好我獨居,否則室友可能馬上撥119叫救護車把我載走!
這也是我星期天一再延後約定到公司時間的原因,因為我實在起不了床出不了門,若不為了盡快買水素寄回家給我媽吃,我應該沒有意志力撐到騎車去成資公司,而到了成資公司我又為什麼那麼無聊兼雞婆,非要幫老師整理桌子?我吃飽撐著嗎?是的,我在撐,因為唯有身體不斷地動,我才不會當場昏倒睡著。
所以當小婷要我去坐著聽課,我一直婉拒,正是因為我怕自己一坐下來就會睡著,千萬要站著、動手做事,以保持清醒。那天整理完老師的桌子,老師辦公室裡還有客人,老師非常好心地要引薦對方讓我認識,我卻無禮地匆匆別過,就是趕著在我還有力氣騎車之前回到家,否則我可能得把小橘子擺在公司門口,坐計程車回家了。有一天我去看中醫,坐在候診室的椅子上忍不住就打起瞌睡,釣魚幅度之大足以讓鄰座病人懷疑我卡到陰。
綜合以上原因,如果老師您還是堅持四月底要完成六成進度,那您不如現在就一刀殺了我,一刀被砍死遠比活活累死要來得痛快,我寧可選擇前者,或者直接拒絕接稿(事實上,以您的要求,天底下應該沒有任何一個寫手或出版社可以辦得到),寫到這裡,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面對了比Microsolf還要Microsolf的Microsolf,自由自在的Google離我愈來愈遙遠,原來,Microsolf終究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即使是在已經Google到不能再Google的成資公司裡。
所以,現在我還是繼續躺回床上休息好了,順便等等看書桌能不能今天送到,好讓我不用窩在沙發上敲notebook(靠!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連張書桌都沒有,是要開個什麼鬼工作室、接什麼書稿啊?)當初是為了脫離共產體制般的Microsolf而選擇自行創業,過自己想過的Google生活,結果接到的第一個大案子,就是Microsolf的超高壓工作,若我真能如期完成,那我就不是人,我是神────經病,我已幹了七年的神經病!經驗豐富到如火如荼,有必要二度學習嗎?
謝謝老師給我這個機會,可惜不肖學生○○○無能不濟,功敗垂成就要辜負天恩了,祝老師早日找到適合的寫手,但如果真的找到,請務必介紹學生與對方認識,學生實在太想知道誰有此等與神同在的能耐,謝謝老師!
寫完這兩千多字的文章,學生已精疲力竭,一定要回去繼續躺在床上休息或去廁所大小便了,生活十分「忙碌充實」的不才學生,無法繼續與老師筆談了。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本圖出自彎彎部落格,特此致謝,阿里嘎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