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狗,顧名思義,就是日光小孩家的狗。養狗史長達20多年,日光狗自然不只一隻,而且隻隻口愛,令人難忘,不寫出來,對不起天下蒼生。
小孩中午外出吃飯,短短不到200公尺的路程,就遇到了四條狗。一隻米色小土狗短腿踩著小碎步穿過馬路,沒看清楚牠的模樣。第二隻疑似拉布拉多與土狗混種犬,慵懶坐臥在童裝店門口,不太搭理正在逗牠的歐吉桑。第三隻是被剃光身上的毛、臉上卻仍是毛絨絨的比熊犬,是麵店主人的愛犬,呆呆地望著遠方,不知在想啥碗糕。第四隻是綁在摩托車上的肥大拉布拉多犬,左勾拳右勾拳地和逗牠的三個小姐玩握手遊戲,小孩覺得牠在笑,不要不承認,牠很明顯地在笑。
這種橫看豎看都愛不釋眼、不斷刺激人類腦嗎啡分泌的地球生物,家家戶戶最好都能給它配備一隻以上,保證家庭生活情趣指數在短期內激增攀升。小孩家持續包養此種生物多年,到如今已將超過20年,此時不得不執筆立傳,以為養狗20週年誌慶:
歹命無名狗
多年前的一天傍晚,唸國一的日光姊放學回家,抱了一隻灰撲撲的小土狗進門,長得似乎不甚可愛,可日光姊心疼得不得了,一直央求日光爸媽收留牠。日光家一向「母權高張」,那天日光媽不知怎地大發慈悲,竟一口答應,原因至今仍屬多年未決懸案。日光媽旨意已下,日光爸也就無話可說,於是跟隔壁養雞人家要了個小籠子,當晚狗狗在三小孩魔爪蹂躪下,硬給塞進了小籠子。
狗寶寶離了狗媽媽總會哀嚎亂嗚,日光一家就在狗狗的怪叫聲中,渡過了漫長的一夜,沒想到第二天早上牠老兄就無故掛點,還在碗裏留下駭人遺物──活磞亂跳的大蛔蟲一條!尺寸之大,令人難辨是吐出來還是放出來的?原來,這就是牠進門至今悶悶不樂的原因。
分不清公母、記不得名字、來不及相處,狗狗便已伴著三滴淚水榮歸道山,留下一片哀思。此次養狗出師不利,往後無人敢再提養狗一事,日光家又是一片風平浪靜。
難道美麗也是一種錯誤?
風雨前的寧靜果然沒有維持太久。日光叔因搬家在即、不便養狗,送來一隻據稱是聰明活潑又美麗的中狗狗──小咪。
以上形容詞尚稱屬實,小咪果然出落得美麗大方,卻是隻恰北北的冰山美狗。具有一半貴族血統的小咪,養尊處優又挑嘴,並且極愛乾淨,隨地大小便,這種沒格調的事,牠是絕對不幹的。
好動的小咪,一天到晚只想往外跑,愛狗成痴的日光姊成了專屬的溜狗員,三不五時牽著小咪到處獻寶,惹來鄰家小孩眼紅嫉妒。
天有不測風雲,狗有旦夕禍福,某日傍晚時分,小孩在房裏做功課,忽見日光姊衝進房來,趴在床上痛哭流涕:「小咪被卡車撞死了!」日光妹聽了,不由分說先哭他一場,小孩雖鼻酸卻是半信半疑,衝到門口一瞧,只見小咪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小孩心想,或許牠只是受傷而已,並沒有死掉。但當小孩看見牠那一向黑白分明的雙眼,呈現出灰黯無神的狀態,是的,小咪已經死了……
牠全身完好如初,並無一般狗狗車禍後,那種腸穿肚爛的恐怖。即便是死亡,牠依然美麗如昔。(待續)